【JC. 成員專訪】-執行協理 Macoto 鄭至成 / by Johnny Chiu

Vol. 1

尋覓理想公司的心法?不適合加入 JC. 的特質是什麼?永續設計其實是個偽命題?

1:先聊聊你過去的經歷,讓我們認識你!

我國小就讀美術學班,畢業於復興美工, 18 歲就出來工作。我一開始是想當畫家,但是發現畫家會餓死,所以就選擇室內設計。我爸是做室內裝修的公司,所以從小就是接觸這些東西。以經驗來講的話,我不是本科系畢業的,比較偏實際和工程上面的操作。

我第一間公司是在一間工程公司,它一樓是木工的工廠,二樓才是設計公司的辦公室,後來再輾轉去大概七、八間設計公司。每一年我一定會換一間公司,學習不一樣的東西。如果在一間公司已經學不到新的東西或者沒有發展的空間,我就會考慮換一家公司。

我待過最小的公司是加我和老闆總共只有三個人,比較偏向一條龍的作業,我要從接案開始、跟客戶簽約、設計到工程結束。我比較偏好小型公司,不太喜歡大型公司,因為大型公司的分工分得很細,今天進去的職位如果是畫 3D 圖,那可能之後都是畫 3D 圖,沒有辦法跨足不同領域,去嘗試不同的東西。

2:為什麼當初選擇加入柏成設計?

我在經歷了七、八間公司後,開始思考我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工作環境。復興美工學校老師也給我建議,他建議我:「要找會得獎的公司。」於是我在 TID(台灣室內設計大獎 Taiwan Interior Design Award)上開始尋找有得獎,而且我也喜歡他們作品的公司。

之前我的經驗主要是做住宅設計,對商業空間的接觸相對較少。但在那間只有三個人的公司工作時,我有機會參與了一些商業空間的專案,而那時的老闆也認為我蠻適合這一方向,所以我開始尋找更多的商業空間設計公司。

我透過 TID 發掘了柏成設計,查看過去的得獎作品,不僅限於某一年的作品,而是歷年來的作品。雖然我的學歷可能不是設計公司理想中的標準,但我還是想試試看而投履歷。

當初進來柏成設計的時候,我其實是面試了三次才進來。因為柏成可能比較注重學歷(如大學畢業)和較強的外語能力(老闆是從國外回來)。所以在三輪的面試中,我們就是在聊天,然後看以前的作品,互相去評估公司需要的跟我所想要的適不適合。

3:你在柏成設計工作了 9 年!為什麼你仍可長保熱情 ? 覺得這份工作的樂趣是什麼?

每年我都會遇到職業倦怠,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吧!

每次這個時候來臨時,我都會重新檢視,我是否想換工作,或者我是否想換行業。但是,我發現我還是留在這家公司。我認為在這裡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習。另一方面,公司需要我的存在,給予我另一種動力留在這裡,我覺得這是一種責任心。這是我堅持下去的原因之一。

至於如何克服每年的職業疲乏,我會一年出國旅行兩次,參加一些戶外活動。就是先暫時逃避,雖然逃避完回來還是要面對那些問題,但是至少身心靈有放鬆,讓自己有時間休息,就能更好地應對工作壓力。不然如果都是一直在工作,會很容易有想要離開的念頭。

至於在柏成工作的樂趣,除了學到很多東西外,我覺得公司的工作氛圍也很好。和其他制式的設計公司比較不同,這裡的工作氛圍更加開放,我們不像其他公司受到太多限制,這讓我們更加開心地工作。我覺得這點很重要,因為相比於大公司,他們可能有更多的束縛。

4:目前遇過最具挑戰和刻苦銘心的專案?當時怎麼克服的?

我覺得每個案子都很困難和刻苦銘心(大笑)。

印象最深刻的專案,應該是 2019 年的「新一代設計展」。這個展覽在開始進場施工的前兩天,因疫情而停展。這場展覽後來轉為線上,但當時實體展的取消造成了很多損失,我們花了很多的心力,也跟廠商買完備料。不只是我們,包含學生也很痛苦,有超過三、四十間的學生花了一整年的時間去準備,學生自己的櫃位也都發包了,所以那個時候我們是被學生罵,被廠商罵,非常慘的一個經歷。

但還好我們的客戶是設研院(台灣設計研究院),他們才有辦法扛下來所有的東西,如果今天是其他的策展單位的話,會很難有辦法扛得住這樣的壓力。這次經歷讓我體會到,在這個疫情之下,還是有很多不可違抗的因素。

另一個比較具挑戰性的專案,是 2017 年在日本的「Lovinflame」 展覽。搭了紅眼班機到現場施工時,我發現展覽地點的人員對於外國人不是那麼友善,遇到很多刁難,像是大貨櫃不能進去卸貨等。家具在運輸過程中也受損,除了必須進行修復工作,還被對方持續的監視。
這種困難不是客戶或者是設計上的困難,而是跟不同國家之間的溝通, 能怎麼樣能夠改善。這次的經歷讓我感到非常具挑戰性,但最終我們還是成功地展示作品,獲得客戶和民眾的好評。

5:最感到驕傲的時刻?為什麼?

應該是「不只是圖書館」得金點設計獎(Golden Pin)的時刻。我從一開始進來的時候,就是跟他們說我要得獎。我唯一有上台就是金點設計獎,所以覺得那個時刻還蠻驕傲的。我從事這個行業大概已經快 20 年了,第一次上台領獎的氛圍,是之前做任何案子都沒辦法有的感受。

而且「不只是圖書館」其實花了很快速的時間做,設計大概花半個月,工程施工不到一個月,但因為它有故事性,可以達到很多的宣傳效果,所以覺得蠻值得驕傲的。

6:業界同行的真心話

大家很多年一直在談永續這件事情,我覺得都是在說屁話。永續對我們建築室內設計這個產業來講不可能做到,所有材料都還是在消耗全世界地球的能量,比較環保的材料就是貴到沒有業主會採用,即使使用環保材料,還是會添加塑料等不環保成分,無法達到真正的永續性。

當然不只是使用環保材料才能有辦法永續,就像柏成提倡每週四是永續日,買午餐用便當盒去裝,也算是一個永續;買咖啡用保溫瓶去裝,也是永續,但這些行為是在個人層面,不是在產業層面。

備註:如果你對永續議題有其他想法,歡迎來柏成聊聊。

7:你覺得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?

其實我不知道我自己會待在這間公司待這麼久。我希望看到更多年輕的朋友們能夠越來越茁壯成長,甚至超越我,因為時代在變遷,長江後浪推前浪,這是自然的。如果是到那樣的情況,我就可以放下責任心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或許是開一間居酒屋,或是在蘭嶼開一間複合式民宿。我已經在室內設計這個行業做了太久了(如果以這個產業的年資來說的話,我比 Johnny 跟 Nora 還要久),所以也會想換個環境。

8:那有想做的專案嗎?

住宅、商空、交通、展覽,我都做過了。如果真的要說的話,應該會想要做比較大規模但又有趣的案子,還可以學到新鮮的東西,像動物園或水族館,我之前去日本沖繩看了很多,他們的動物園做得很酷,水族館也完全是不同的領域。

再來就是改造飛機吧,因為飛機的內裝都不是很好看。

9:對於柏成的新進夥伴,有哪些分享與建議可以勉勵彼此?

對於新進的設計師,我認為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顆赤子之心。一開始進入公司時,大家都充滿熱忱,渴望把每件事情做到很好,或是參與很多不一樣的設計,但是可能遇到很多次的挫敗就變得消沉。當你不斷的被吐槽,或被否決,你的自信心就會變弱,但你要從中去察覺自己的設計有什麼樣的問題?你沒辦法去說服對方、同事,大家不買單的原因是什麼?只有這樣,你才能把你原本所畫的東西,去調整到更好。

要保持像小孩子一樣的心態,失敗了也要重新挑戰,要了解你失敗的原因,而不是去否定別人的批評。負面情緒是一定會有的,只是當你抱怨完之後,你要回頭想想看你自己的設計到底出了什麼問題,然後再從這邊改進。

比較資深一點的不管是設計師還是 PM,我希望大家不要忘本,不要成為,台語的話叫做「背骨仔」,就是忘記原本那間公司曾經教過你。每間公司都有好的地方跟不好的地方,沒有一間公司是十全十美。即使你選擇離開某間公司,也不要做出對不起那間公司的事情,那些都是珍貴的經驗。

10:如果你的好朋友正在考慮申請柏成的工作,你會如何向他們描述柏成?

我應該會說,柏成有多元又有趣的設計案子,也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可以嘗試,但如果他們不喜歡反覆頻繁、重複做事情的話,像是無限地改圖、提案,那他可能就不適合來我們公司。像是我們的提案目前已經縮減到三種,之前還有 10~20 幾種。

柏成喜歡講故事,不只是做美的事情,你也要有說故事的能力。另外,柏成比較偏向實驗性設計的設計公司,就像在做化學實驗,就是要不斷嘗試、不斷重覆進行 A+B、B+C,才能夠蹦出一個新的東西,如果沒有這樣的心態跟耐心,那真的不要進來。之前有蠻多同事離職,一開始說柏成很多元所以想進來,到後面離職的原因是:「我覺得公司不適合我,因為公司一直在反覆操作作業。」

不只是設計師,只要想來柏成的人都要有這種認知。除非你今天是要來柏成當寵物的話就不用(笑)。